宋乘风略一琢磨就明白了——按时间推算,这船正是半夜从崤山府出发的。
月黑风高好办事。
不大会儿功夫,黑曜军就把船上六十几号人全捆到甲板上。
一名轻微上前抱拳汇报:“连船夫带伙计一个不少”
许平安盯着那个扮成捕头的大胡子:“弄醒他。”
那名黑曜军抬腿就是一脚,把人踹得直哼哼。
大胡子睁眼看清处境,顿时面如死灰。
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,自己到底哪儿漏了馅。
“我问你答,说错一句剁根指头。”许平安冷冰冰的声音砸下来。
大胡子抬头撞上那道能把人看穿的眼神,浑身一哆嗦就瘫在了地上。
“说!你到底是干什么的!”
“草民郑方明,就是个江湖散人,在崤山府弄了个黑旗帮混口饭吃。”
“混饭吃还混到杀官差抢铁矿了?”
“冤枉啊大人!小的就是拿钱干活。
指使我们的是崤山漕运衙门的纲运使大人,他说今晚有艘运铁矿的趸船要进码头,让我们做掉船上护卫把铁矿吞了。”
纲运使是啥玩意儿啊……许平安听得满头雾水。
自从当开始接触官场,他老是被这些七拐八绕的官职搞懵。
纲运使策划的?宋乘风和赵勇你看我我看你,惊得瞪圆了眼。
这摆明是监守自盗的大案。
“不对劲啊,”许平安摸着下巴插话:
“要吞铁矿直接找衙门里应外合不更稳妥?何必冒险跟江湖人合作?”
旧在官府衙门摸爬滚打的宋乘风解释道:
“漕运衙门分排岸司和纲运司。排岸司管码头仓库,纲运司管随船押运。”
许平安一拍大腿:
“所以纲运司的人要搞鬼,只能在水上动手?把船和护卫都弄没了,他们还能装受害者。”
宋乘风追问:“铁矿到手后怎么处理?”
大胡子摇头:“我们只管走延庆府漕运,绕道仁惠府,最后运到卫北府,那边自有人接应。”
卫北府?!
许平安脸色唰地变了。
又是卫北府这鬼地方…………
北石山的时候卫北将军守卫的西南防线就莫名奇妙的失守卫。
永安侯大营被冲破,我赶去营救的时候,卫北将军陈友宽同样出工不出力。
运铁矿……卫北府到底想怎样?
造反吗?
见许平安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,一旁的宋乘风和赵勇都是一脸迷惑,问道:
“许校尉,怎么了?”
“有什么别的发现。”
沉思了片刻,许平安冲两人摇了摇头。
这事太大,还得回上京后与永安侯从长计议。
不然万一打草惊蛇,每人担得起这个责任。
想到这,许平安继续拷问大胡子:
“接应的是谁?听你这口气不是头回干了吧?”
“今年统共干了三票,往卫北府运了……十万斤铁矿。”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