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——”
锦瑟的话咽在喉咙里,心头跟着一股酸涩。
除父亲之外,她大概从没有被人认真对待过。
在她的记忆里,甚至很多鬼都比人对她友善多了。
锦瑟低头看了一眼,轻轻一道谢。
“多谢,你先出去吧。”
陆时铭挺直了腰背,耳朵侧到一边,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。
“他果然来了。”
锦瑟眉间也凝聚起来:“是凌生?”
看了看床上虚弱可怜的孩子,她问道:“你早知道他会追到这里来?”
陆时铭挑起嘴角:“这国公府,必然让他有去无回。”
锦瑟嗓音发沉:“你一开始便想利用这孩子抓住他?”
难怪,他会提出把孩子带回卫国公府。
利用?陆时铭似乎从没刻意想过这个词。
在他眼里,这孩子既然要救,自然也不能白救。
更何况,当下确实没有比这孩子更能吸引出凌生的办法。
锦瑟手上的力量渐强,孩子的气息渐稳。
栖梧院外安安静静,半掩的窗户上映照出一截身影。
男人佝偻的背部,包住一只眼的面容,在月光下分外骇然。
云舟在院子里吓得不敢动弹,实在分不清眼前的是人还是鬼。
若是人,他是怎么进来的?
竟然悄无声息,一点动静也没有。
若是鬼,可他明明双脚踩地,四肢分明,不像鬼魂那样飘忽无影。
陆时铭坐在窗前,喝茶的动作不紧不慢,似乎饶有兴致地品茶。
男人一只独眼微微上挑,目光终于停留在床上那弱小的身影上。
男人从袖间摸出几个纸人,无风自动,从窗子上飘进去,落地后变成活生生的人。
“砰”的一声,陆时铭手中的茶盏落地。
云舟身后一批隐卫冲进西院正房。
然后,他惊愕地看着刚才还薄如纸片的小人顿时膨胀数倍,徒手抵挡住隐卫锋利的剑刃。
陆续有纸片人膨胀变大,战斗力惊人。
他们不是真人,并无血肉之躯的弱点。
倒让隐卫们杀红了眼,却又伤不到他们分毫。
“主子爷,这些纸人太邪乎了,根本杀不死。”
云舟的声音传进主卧,锦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纸人们此时似乎分外得意,笑眯眯地露出邪恶的眼神,甚至隐隐有些尖锐的讽刺。
烛火透过他们透明的身躯,显得忽明忽暗。
隐卫们也都察觉出不对劲,眼前对付的这些根本不是人。
吓得背靠背聚在原地。
“孩子在我这里,叫你的纸人退出去。”
窗外传来清冷的女声。
凌生绕到门外,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。
“是你们破了我的续命阵法?”
“是我。”
锦瑟垂眸,冰冷的回应道。
凌生抬手,纸人们露出嗜血般的邪恶笑容。
“那就给我儿陪葬吧!”
锦瑟腾出一只手,拂起脚边的青绸油伞。
“不想他们死,就让你的人赶紧撤。”
陆时铭淡定地笑了笑,纸人虽恐怖诡异,但他培养的隐卫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