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标冷眼盯着夏白,说道:“夏白,我知道你有许多见解,但这点我坚决不会同意。”
夏白道:“殿下请细思,我讲的是官府经商,并非官员个人经商。”
朱标端正坐姿,疑惑地问:“这有何不同?”
官府经商,最后不也是交由官员操作吗?朝廷不是仍然只能收取盐税?
夏白摇头道:“不同之处在于,这才是如今大明的最大隐患。”
“当今圣上读的书过多,某种程度上已经变得迂腐,只知道照搬教条。”
“殿下有所不知,此事关乎重大,今日且听我详细道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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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其中真有差别?”朱标神情严肃。
官府经商,最终还不是落到官员身上?朝廷又能得到什么呢?不过是继续征收盐税罢了。
夏白答道:“当然有区别。”
“这正是大明当前最严峻的问题所在。”
“陛下饱读诗书,但有时难免陷入死板,只知道按部就班行事。”
“殿下,此事关系深远,容我细细道来。”
夏白言道:“自汉代以降,历代皆行盐铁官营之策,设专户制盐,朝廷统一收储,再由商贾贩卖,从中牟取重税。”
“自宋以来,**趋于统一。”
“不少官员凭借权势,垄断一方盐业供应,以此攫取巨利。”
“大明承此教训,严令禁官从商,并增设诸多限制。”
“然而却走入了歧途。”
“朝廷只见其表面掠夺百姓,却未见官员借此获取的暴利之巨,亦未见宋代朝廷因此得来的盐税之丰,如今大明盐税占商税近半。”
“所得不过区区百万两。”
“何其微薄。”
“殿下可还记得,我曾如何批评圣上?”
“圣上欲成天下唯一地主。”
“圣上此念,虽常令人失笑,因其所欲之地主,实属怪异,一心视民如奴,视官为佣,却不思将天下产业视作官产。”
“较前人更进一步。”
“直接让官府参与经商,所有暴利尽归官府囊中。”
“若圣上眼界稍宽、野心稍大、稍贪心些,看到宋代朝廷征收的商税,当知羡慕,然今圣上所为?明明自家田中有无数丰收,却仍守着乞讨残碗,四处寻觅施舍。”
“实在令人耻笑。”
朱标眉头微皱,心中泛起一丝怒意。
此乃父皇,怎能如此羞辱?
他心中默然思索片刻,虽觉其中确有道理,但开口不易。
这般逆传统而行,历朝历代从未有过。
官府经商,岂非与民争利?更助长官员**。
一旦开此先例,后果难以预料。
变数太多。
朱标思虑许久,终究摇头。
太过冒险。
还需改太多旧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