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香味,来自于柰,也叫“林檎”,能吃,但入口绵软,口感极差,所以豪富人家往往拿它堆放屋中,当香薰使用。
东野熙不知道这东西在后世被称为“苹果”,但他知道吉王喜欢林檎香薰之气,王府一年光是香薰用的林檎,便超过十五万枚。
“东野先生踏月而来,有何要事?”
吉王并没有居高临下地等着,而是踱着方步,笑意吟吟地走了出来,迎着东野熙。
东野熙一阵感动,如此礼贤下士的王爷,被他遇上了,真是他的运道。
“下臣扰了大王晏息,还请恕罪。”东野熙躬身行礼,循规蹈矩,“下臣请大王先看一幅字。”
朱见浚眼角的不耐一闪而过,温和地点点头,“东野先生如此看重,必然是好的。”
东野熙取出一幅字,抬手唤来两位侍者,缓缓打开,是一幅大字对联。
“天高地迥,心旷神怡。”
朱见浚走近对联,来回反复,高声赞叹,“好联,好字,这字看起来不像书房的小字,而像绝壁的摩崖,雄壮得很!”
“大王目光如炬,法眼无虚!”
东野熙知道朱见浚肚子里有多少墨水,给他细细讲解了一番对联的妙处,再说道,“下臣觉得,这幅对联用在天心阁,相得益彰,大王意下如何?”
“用在天心阁?”
朱见浚一怔,眼珠子一转之后猛地一击掌,喜形于色,“甚妙甚妙!能为天心阁求得此联,乃天心阁之幸也!”
朱见浚又绕着对联转了两圈,又赞叹两声,“不是东野先生伯乐之才,安得如此妙联!”
“这都是大王福厚运隆,下臣哪敢邀功?”
东野熙让侍者卷起来,捋髯笑道,“大王可知此联为何人所作?”
朱见浚负着双手,引东野熙到堂前赐坐,“愿闻其详。”
东野熙将事情原委从头到来,朱见浚听得津津有味,知道了这长沙府治下居然出了如此神童,讶异非常。
见朱见浚心动,东野熙趁机谏道,“此子有骆宾王之聪,黄山谷之慧,日后必成大才,大王何不揽其到府听用?”
“这……倒也不是不行,”朱见浚沉吟道,“不过,以我王府之现状,以他之年齿学识,孤能任他何职?”
东野熙一怔,王府的学官,都是规制的。
官位最尊者为宾辅,这是正三品的高官,非声望素著的大儒不能任,很多王府都只虚设其位而不得其人,李步蟾区区小儿,那是想都别想。
接下来有为王府讲书的侍读,有为王府修书的侍讲,还有掌王府藏书的侍书,这都是从七品。
接下来还有纪善,负责劝谏亲王,以修德业,这是正八品。
以李步蟾的年纪,这些都不合适,最合适的只有为王府后辈做伴读。
但伴读需要年齿相若才行,如今的吉王府,人丁不旺,长子朱祐枎在正德五年即薨,留下两个孙子一个早夭,另一个也是十六岁了,让九岁的李步蟾如何伴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