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要的,是什么?”老妪颇为好奇地看着她。
“你想要什么?”千里之外的舟阴镇上,一个劲装青年一边擦汗,一边追着身前扎着小辫的姑娘问,“云师妹,你只管说,师兄今儿保证你要什么都给买,绝无二话。”
那小丫头乌溜溜的眼珠一转,笑道:“好啊,那,先买个糖人儿。我还想吃金丝糕。师兄这么豪爽,今后盼晴一定常陪师兄来镇上玩儿。”
那青年陪笑两声,先掏出荷包付了糖人的帐,“行,云师妹如此讨喜,师兄这点儿银钱,还出得起。”
小丫头盯着手里的糖人,甜滋滋一笑,道:“师兄,咱家剑法的第七式,我还是练不好。师伯闭关去了,我去问师父,又怕被责怪,你说,这可怎么办呀?”
那青年当即一拍胸脯,“包在师兄身上,我若教不会你,岂不是叫你家小少爷瞧不起。”
“什么就我家的啊,师父师伯说着玩的,你少提他。我跟他见了面就是吵嘴,好没意思。”那小丫头气鼓鼓舔了一口糖人,翻了个白眼。
那青年嘿嘿笑道:“这不是有个词,叫欢喜冤家么。”
“呸,才不欢喜。你要觉得欢喜,我回头就叫燕师姐回回见你,回回跟你吵嘴!”
“别,别别别,千万别。好师妹,好盼晴,咱全楼都知道你嘴儿甜,师兄还指望你美言几句呢。”
云盼晴舔舔嘴上的糖粉,笑眯眯道:“行啦,师兄你的心思,楼里谁不知道呀。平时我也没少帮你说话。你还犯得着专门带我来吃喝玩乐?”
那青年顿时正色道:“不是不是,我主要是想问问,逐雪这趟初出江湖,是不是遇见什么邪门事儿了?她平日跟你关系最近,回来这么久,你听到些什么没?”
“邪门事儿?为何有此一问啊?”
“你没觉得她变了好多么?”那青年当即打开话匣子,颇为焦急道,“你看她回来的时候身上衣裳全是泥,跟被人追杀顾不上洗似的。平时她多爱干净你还不知道?还有,以前我师父劝她多吃点肉,她勉强得不行,这次回来给她接风,不带腥的你见她动筷子了么?还有还有,你以前可见逐雪进过伙房?她在楼里十多年保不准都不知道灶王爷长什么样儿,这次回来,都开始杀鸡宰猪了!师妹,你是没见着,我前天看见她蹲在木盆边,皱着眉跟要杀谁一样咬牙切齿在那儿洗猪肠子,你师兄我吓得差点去请道士。我还以为我眼睛长到猪屁股里了呢!她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?不会遇见什么怪物,走火入魔了吧?”
云盼晴眨巴了几下眼睛,寻思半天,咕哝道:“可我觉得,师姐更好了啊。”
“好?”
“对啊,你不觉得,师姐更有烟火气,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,不像是个拿剑的雕像了么?”
“嘶……”那青年苦着脸一叉腰,“可这……可这不像逐雪啊。这……这这……别的不说,今日师叔出关,她见了逐雪这样,不会责罚她么?”
云盼晴走向糕点铺子,摆摆手,“师父对我们可好了,才不会跟你一样大惊小怪。再说师姐这次出去就是为了师父的心病,就算……就算真撞邪了,师父也不会怪她。”
远远山上,楼中屋内,谢烟雨伸出手,隔空一托,柔和真气将跪着的燕逐雪扶起,微笑道:“起来吧,为师怎么会怪你。你……也是为了我。只是,你也太过鲁莽。你便是真找到那人,又凭什么将他带来见我呢?”
燕逐雪一怔,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,“师父,我是想,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。”
“傻孩子。你想事情,就是太过憨直。学剑,这是好事。其他,可不能如此。”谢烟雨拉高毛皮大氅,盖住纤瘦身躯,眼中闪过一丝凄凉,“他若这么好请,我又岂会十多年见不到他一面。我哥哥如此疼我,你当他没去试过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