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是个白衣女子,白纱将脸全部遮住,夜晚乍见,恍如一个无面鬼魂,怎能不叫人害怕。
“不住店,只买口水喝。”白衣女幽幽道。
“娘,她!”袁倩面色微白,朝老板娘看去。回答的却是男人:“女儿,别怕,让我瞧瞧是什么白衣小鬼!”说着,他从二楼跃下,靴子点在桌面上,似蜻蜓点水般,那四角桌只轻颤一下,人已跳到门口。
好厉害的轻功!百里初晴小吃一惊。
男人伸出猿猴般的长臂在那白衣女眼前晃了晃,见对方没有反应,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,纳罕道:“哪来的娘们,穿着白衣吓唬我女儿,看我不把你的这面纱接下来。”他抬手便要去揭白衣女的面纱。
此时,一只玉手横插过来,男人体型干瘦,百里初晴也能单手攥住他的胳膊。“当家的,她不过要一口水,你为何要”
男人的脸转过来,有了愠色的眼睛与百里初晴对视,侵略性的目光仿佛看穿仙子的伪装,充斥着炙热贪婪的色彩。
百里初晴畏怯地松开手,话音骤停。
“弄瓢水,打她走。”男子扭过头,耸耸肩,干笑着走开,身影消失在幕帘后。袁倩跟在后面,去庖屋里打水。
“多谢!”白衣女明明伫立在眼前,却显得那般不真实,她的声音缥缈似幻,飘荡在百里初晴耳边。
“不必客气!”百里初晴报以微笑,现她手里提着个白巾包裹,里面装着球型物体。不会是这女鬼的头吧!百里初晴不禁莞尔。随后注意到戚艳的不悦,也不便多留。
回到房间,客房里只有两盏烛灯,百里初晴先点燃其中一只。昏黄的灯光叫人疲惫,黑暗的角落令人不安,这客栈有太多古怪。百里初晴不敢解衣休息,便坐在木椅上,倦起身子。
今晚,我本该和戚艳在一个屋里休息,彼此照应。可她偏偏怪我为白衣女出头,闹僵关系,便只得保持距离。百里初晴在心里抱怨,落寞一人要捱过漫漫长夜。在天山上,她早对此习以为常。
约莫过了两个时辰,蜡烛燃尽,此时百里初晴已闭上眼睛,昏昏欲睡,忘记续上第二盏烛灯。
“咔!”轻微的细响惊动了小憩的百里初晴。她猛地睁眼,屋内却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拇指。“呜!”百里初晴嗅到类似檀香的味道,急忙捂住口鼻,但仍感到一阵晕眩。
是迷魂香!百里初晴急忙运起寒凛决抵御药效。寒月宫的功法有清神醒脑的奇效,但并非百毒不侵。百里初晴屏气推开窗棂,一跃而出。
外边黑云遮月,客栈就像一栋漆黑的怪物。“呼……卓大哥,戚姐姐!”百里初晴深吸一气,朝二楼呐喊,回应她的另有其人。
“别喊了,你的两个同伴一个中了春药,一个中了迷药,只剩下你了!”声音出现在客栈楼顶。
“是你!”百里初晴辨认出这是客栈‘当家的’男子。
“来吧,小美人,让我看看你真实的容貌?”不过瞬息,这声音的来源自百里初晴身后,身法之快让涉世未深的吟雪仙子顿时乱了方寸。
她猛然回头,不料被一瓢冰凉井水浇在脸上。“啊!”百里初晴惊叫一声,凉水波及到眼睛,又觉疾风袭来,寒意凛凛。她抬手去抓,却扑了个空。有人掠过头顶,顺走了她的头巾。
夜风徐过,麦田瑟瑟作响,云散夏空,月挂如银,冰盘如昼,清影十分圆满。光华驱散黑夜,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