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,回管家爷,俺原以为是个疯子拿个破玩意儿哄老爷哩……”小厮哀声到。
“直恁娘个眼儿的破玩意儿,这是赵家曾祖做马弓手时戴的扳指,传了四代到老爷手上,大信之物毁在尔滥贱杂种手里,又如此怠慢尊者高徒,我府门贵人贤婿,我不罚你,你自裁处罢!”
管家一招手,两个健美妇人便不知从哪里出来,一人持一齐眉短棍,对着那奴才不住扑打,那小厮叫了会儿饶命,嘴里便再嚷不出来,半死不活地哼哼起来,张洛看得心下不忍,便在一旁拜到:“管家爷,晚辈以为,不知者无怪,况且小厮哥尽忠职守,乃其本分也,因物废人,倒不为美,小人不才,斗胆请管家大人饶这小厮哥一命吧。”
“姑爷尚未过门,家里事先不要管了,今番也是给你出气。”管家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开,张洛见那两妇人似要下死手,便急忙伸手护住小厮到:“二位大姐,可看在小人面子上,放他半条命去吗?”
二妇人相视一眼,沉默着走开了,张洛撇下半死不活的小厮转头跟上管家,便开始在那四进大宅里左转右饶,直至处假山林立,珍木如烟的所在,管家引张洛沿着石板路绕过一个个假山丽石,直至座堂皇房屋前停下。
“贵人请进,老爷夫人已在此等了多时了。”管家深施一礼便躬身而腿,张洛下意识理了理头衣裳,两步并作一步走入那富贵乡内。
那方圆十几丈的堂皇之屋乃是赵府会客大厅,厅上高挂琉璃灯笼琉璃盏,日影里便渗光溢彩煞是绚烂,那小道士走进门,见两侧摆着檀木桌椅,厅前高挂兰竹之图,珍瓶贵玩陈列四周,无一处不透着富贵奢华。
张洛回过神,只见一男一女端坐当中,那男人约有四十五六上下,国字脸,瘦长身子,梳三绺须,耷拉着眉,眼里混沌昏朦好似浊水一坛,只道是精神不济,站立坐行却颇有风度,比那规矩拘谨的管家又多了分富贵气度。
那女子貌态年轻却盘着头,脑后插一根百鸟簪,但从容貌来看至多四十出头,方颐广额,瓜子脸多肉却丰而不肥,远山眉烟熏般若隐若现,高山根,小琼鼻,唇若涂脂,暗生凉薄,相貌端庄雍容,身前两对玉球暗裹,紧绷欲凸之姿不逊梁氏,那女子大气好似前朝垂帘听政的新寡太后一般,相比那百媚横生的娇妾,更多了分主母气象。
张洛又见赵小姐低眉顺眼坐在一边,想必眼前之人便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老丈母娘,那游神相貌的便是赵仓山赵财主,一旁的端庄妇人想必便是赵小姐的亲娘,那财主见张洛入见面无表情,只是端起茶碗饮那残茶,那熟妇不动声色,嘴角泛起一丝嘲讽冷笑,那小姐更沉默,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,只是偷眼向张洛这厢观瞧,那堂中气氛一时僵冷下来,弄得张洛亦不自在,坐立难安,只是用眼去瞧自己鞋尖。
“还不跪拜,等甚呢!”赵小姐一旁小声提醒,张洛方才回过神,推金山倒玉柱轰然下拜,直到声“大人吉祥。”
“切……”熟妇喝了口茶,有意无意地吐了口茶叶子,财主顿了顿,兀自抬抬手示意那小道士起身。
“贤婿少礼,可到切近来。”赵仓山嗓沙音哑地招呼张洛至近前,左右审视,上下打量,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贤婿莫慌,不要动就是。”赵仓山探手在张洛裤裆头揩了一把,把那小道士吓得一哆嗦,心想这赵府倒不正经,逮谁捏谁裤裆玩儿。
“丈人这是?”张洛惊疑到。
“莫怕,我赵家选女婿向来如此。”赵仓山哑然对赵小姐笑到:“碧瑜,此乃大男子,日后须严谨些,把好家门才是。”
赵小姐的脸腾地一红,强压嘴角一模笑意,微微点头不语。
“女儿,这人你可看得上吗?”那熟妇中气颇足,洪声问到。
“禀母亲大人,婚姻之事,一向由父母做主,莫将那缘分白白放走才是。”赵小姐柔声软气到。
“啧……”熟妇面色颇有不悦到:“女儿,书生道士一向最会骗人,你平日里久在深闺不见男子,莫要见个男人便允了,你莫怪为娘多嘴,可也都是为了你好哩。”
那小姐怀春待放,当下便小声回驳到:“既是父亲选在家中,必是个良人哩,女儿,愿听父亲做主……。”
“哦……”赵财主暗明少女怀春,当面却不点破,便同那熟妇到:“既是爱女有愿,我看贤婿你便在府中吧,只是……”赵财主略一沉吟到:“许是我家人丁稀薄,我便有意招个绵延香火的上门女婿,不知贤婿……”
“即可即可!便是让俺改姓也可!”张洛见事有门,急忙答复到。
“咦,你倒是个孟浪男子哩!”赵小姐喜形于色,出言逗那小道士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