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的手似乎在颤。
是因为气血不顺招致了体寒,或是她一时间的晕眩,而导致了双目的茫然?
无论是哪种状况,可都是这具常肉身从未显现过的异样。
重返都城大陆之时,已是夜深人静之刻。走过了二人曾经暗中交手过的无人村镇,踏在石子小路上的凛,径直朝着一雫京的方向快步迈进。
“哎,凛小姐,还是走慢些吧。若是把她磕伤了,你也不好和帝皇交代吧。”
凭凛的身法,即便叫她踏着树梢负重疾行,同时保持身体的平稳,也是轻而易举之事。
可此时的她,即便脚踩着厚实的大地,竟也感觉到了体势不稳的状况。
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燥热,正在灼烧着凛的全身上下。
是风寒高烧引的症状吗?
怎么可能呢,这具被赋予了强大力量的躯体,可从未染上过任何疾病。
别说是普通的受凉,就算是服下剧毒,也需要极大的剂量,才能叫这具肉体为之倒下。
一定和鸫的存在有关。两次的镇咳,以及自己越感到异样的现状,皆因鸫紧邻于自己的身旁。
可她到底做了什么?即便在这么近的距离,凛也没有察觉到,紧缚于其身的符咒上,传来任何阴阳术的能量波动。
都城大门就在眼前了,凛绝不能倒在这里,让自己所肩负着的使命功亏一篑。
“我来替凛小姐背一会儿吧。”
“不,不关你事。”
“为何不关我事呢。毕竟,我也是要进殿拜见帝皇的,不如就……”
“你不可以进去。”
被凛接连否定着的鸫,言语上并未作出让步。
“怎么会呢。凛小姐不也已然在传回都城的信中,写到了要与我同行一事?怎会突然将我拒之门外,容不得我拜见这当今称霸天下的帝皇一面呢?”
居然连前日自己暗中传入都城的回禀纸鹤内容也被她窥视到了,凛完全不知,鸫到底是如何现这么多秘密的。
在这位将黑白两色浑然天成之人的面前,凛自认隐秘行事的一举一动,恐怕对她而言,只会感到可笑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凛,辛苦了。”
正殿之上,雫立刻命令旁人将凛背后的木匣取下,并将之打开。
“此女便是解开长生不老药谜团之关键……”
“正是如此,陛下。”
木匣之内,是依旧保持着沉睡容颜的金少女。
“将其带去修养。凛,汝也一并跟随。”
“明白。”
待抬起匣中少女的侍从,与凛一同离开了正殿之后,一直身居后方的鸫,这才拱手拜见于雫。
“小女鹘·鸫,拜见陛下。”
没有任何过多的奉承之词,做出俯姿态的鸫,并不会让任何人轻易看到隐藏在那端庄仪表下的真实容颜。
“汝将这秘药之关键所在,拱手让于朝廷,且亲临都城殿内,想必鹘家定有所求。”
“既然陛下开门见山的问了,那么小女便也就心直口快的答了。”
鸫抬起头,虽仰望着端坐于石阶之上的雫,却显露出的是一股傲然的威严之容。
“为了让家族复兴,我需要更强的力量,重新填补鹘家失去的一切。”
雫自然也知晓,当年处于强盛之时的鹘家,可谓拥有着匹敌朝廷禁军之力的人马。
此时的鸫,竟将这会对自己统治天下造成威胁的愿想,堂而皇之的说出口,令她也多少感到了震惊。
“汝若是想在这朝廷之中,谋取一官半职,余也并非不可授任于汝。”
“呵呵,若是在您的麾下行事,恐怕这辈子,也就永无翻身之日了。”
鸫口中的言辞,宛若出鞘的剑锋,突然便毫无半分遮掩之举,顺着她扬起右臂而甩动的衣袖,直逼着雫的双眼之间而刺去。
“我所想要的,是至高无上的力量,也就是那一统天下的席位。”
“大胆!放肆!来人,将这狂妄之徒拿下!”
见鸫的举动越咄咄逼人,甚至直指圣上,白老臣立刻唤来一众卫士,将鸫团团围在刀剑相向的困境之中。
鸫当然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。
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,为了这一刻能夺取至高皇位,她可是早已踏入过那黑暗的深渊,与那群扭曲哀嚎的邪物们,订下了污秽而可怖的契约。
“软弱无能之辈,还是尽早闭合上你们轻易会露出恐惧的双眼吧……”
无视着数把兵刃的威胁,鸫瞬间高举双臂,宛若振翅的雀鸟,根本不会对这些伤人利器显现出任何胆寒之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