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大堂的喧嚣不同,二楼的回廊光线昏暗,墙上镶着琉璃灯盏,映得地面泛起一层微光。
四周是轻纱垂落的房间,偶尔能听见低低的吟笑,有红衣女子从帘后探出半张娇艳的脸。
老鸨在最里边一间房门口停下,轻敲了下门:“婉儿姑娘,有客人来了,我领他来给你看看,中意不中意。”
“好,请进吧。”一声轻柔的,略带沙哑的莺音响起。
屋子内和林谣简陋的家完全不一样。
屋内点着檀香,淡淡的幽香弥漫四周,各种林谣未曾见过的雅具,茶壶茶杯茶宠等等摆在茶几上,精致的很。
墙上悬挂的字画,香几上的琴棋,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大户人家的闺房呢。
屋子最中央是一个藤床,床榻上垂着轻纱,一盏纱灯罩着微弱的烛光,将床上的身影映在白纱上,女子在纱后,朦朦胧胧的,看不清是甚么模样。
“公子好,小女子有礼了,不知公子此番相邀,有何事相求?”略带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,软软的,隐隐中带着一点忧伤。
“听闻卓姑娘芳名,愿以一夜光阴,换得姑娘相陪。”林谣低头道。
一阵沉默,紧接着便是一声轻叹。“好吧,既然如此,奴家今夜便由公子了。”
帐中的女子似乎对命运妥协了,这些天她尽管身有不适,可哪天没伺候好达官显贵就要被老鸨一顿呵斥。
而眼前的少年虽之前没见过,但长得眉清目秀,总比那些肥头大耳的商贾来的好。
又似是第一次来这等风月场所,应该不会太过于玩弄摧残自己的身子罢。
老鸨见到女子同意后,识趣的退了出去。
“公子还在等待甚么,难不成这是公子第一次来这等场所吗?”娇柔的暗哑声再次响起,淡淡的说到。
“嗯……是的。”林谣如实答道。
“噗呲……原来,难怪,没关系的。”床上的轻纱缓缓掀起,露出了声音的主人。
如果说英姿飒爽的映娘犹如剑兰花一般,艳而不妖的话,那么眼前的女子,便如水仙一样娇弱清雅。
女子静静的靠在床边,肤若凝脂,光是坐着就有倾国倾城之姿,美的让人窒息。
女孩年纪不大的样子,十六七岁左右,娇小的脸上本应有着这个年纪的天真浪漫,但此刻她的一对卧蚕却微红,让人心生怜爱。
一头乌被系带松松散散的搂住,身穿一袭雪白轻纱长裙,纱裙极薄,雾里看花一般,隐隐透露出女子的身段,不同于林谣见过丰满的身材,这副身躯反而看起来有些娇弱,像是风中飘摇的雏菊一样。
一双纤细的玉腿裹着双近乎透明的白色丝袜,将完美的腿部和嫩足裹住,足弓的弧度诱人。
白丝包裹的柔脚,足跟足尖处却又浮现出肌肤的粉红。
如果说有人甘愿被这双美脚踩死,也是不奇怪的。
“公子难道要看上一整晚上吗?”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像是水仙花绽放一般,但那双眸子似被薄雾笼罩,仿佛下一秒便要笑着流出泪来。
“像……真像”林谣喃喃道,眼前娇弱的女子让他想起了映娘死前的那天,也是这么无助,这么纤柔,她的眼眶也是泛着哀红,却咬着牙不让泪留下来。
女子动了,她莲步轻踩,像鱼儿一滑样到了林谣怀里。
林谣眉头轻皱,把女子推开。
女孩淡淡笑了笑,毫不在意道:“公子若真不想对奴家做点什么,也是无妨,只怕是今晚的金子全都浪费——”
“你……你是怎么到青楼里的?”林谣自顾自的看着她,突然张口问道。
“啊?我吗?呵呵呵,往事不堪回,倒不值一提。”女子似不愿多说,但架不住林谣那忧郁清澈的眸子一直盯着她,仿佛今晚不说出来就一直坐着一样。
“算了,既然公子这么好奇……”
“奴家名叫卓婉儿,自幼生活在京城,家父名叫卓风,是京城当时做布匹生意的,也算是大户员外。”
“婉儿小时候生活还比较富足,本应当长大成人后,找一个富贵人家嫁了,安稳余生,可到了我十岁那年,全变了,父亲据说和当时的程宰相有勾结,而当时的程宰相又被查出有谋反的野心,于是连带着宰相,和我父亲全被凌迟处死。”
“婉儿的家也被抄了,于是被配到京城的教坊司,司里的妈妈们调教了四年,又被送到这里来了……”卓婉儿缓缓说到,低哑的声音蕴含无限哀愁。
“倒是公子,为何突然好奇起了奴家的身世?”卓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着林谣。
林谣低下了头颅,依旧呢喃道:“像……太像了……映儿……”
紧接着他把一旁的佳人抱起,缓缓放到了藤床上,卓婉儿略带羞意的嘤咛了一声,正当她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风暴时,却迟迟不见动作,睁开眼,现林谣向门外走去,好似要离开一般。
她连忙翻身下了床,匆匆拉住要走的林谣,急忙说道:“公子……公子你怎么就走了?是婉儿没有服侍好公子吗?”
“你好好休息一晚吧,我花了钱,所以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搅你了。”林谣道。
“既然公子今晚没有雅兴,那公子最起码让婉儿服侍好你睡下吧,否则……否则阿妈那里我不好交代。”卓婉儿略带委屈道。
林谣想了想,和卓婉儿一起回到了床上。
锦绣的被子温暖而柔软,带着丝丝少女的体香。
卓婉儿轻轻给林谣脱去外衫,和鞋袜,盖上了被子,自己则是穿着雪白的裙子,像猫一样钻到了林谣的怀里。
林谣浑身抖了一下,皱眉道:“不要碰我。”
说完,他把身子翻了一面,背靠着卓婉儿沉沉睡去。
“婉儿……有人嘱托我了。她让我给你把身子赎回来……”。
卓婉儿一愣,轻轻娇笑道:“公子说笑了。”
一夜无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