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海点头道:“你的分析很有道理。难道是大殿墙上百鬼夜行图中的鬼魂钻进了铜镜,才害了宫司?”
这个问题无人能解。
东海看着再次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后白河,心中不禁嘀咕: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?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产生了错觉?
父皇曾说过,许多所谓的灵异现象其实都有合理解释,只是人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兴许这件事正如父皇所言,有合理的解释,只是他们不清楚其中的原委,因而无法做出合理解释。
仅用两天时间,那颗珠子的下落便被找到。
三位舅舅前来见东海,满脸兴奋,因为他们终于完成了东海交办的事,但结果却令东海不满意。
三位舅舅告诉东海,那颗珠子是被老家主的妹妹藤原荃师拿走的。当时她来藤原家吊唁,去老家族的藏宝阁转了一圈。由于老家主忙于接待宾客和处理丧事,便让一位贴身侍从陪同她。
侍从只在门口等候,并未跟随。藤原荃师转了一圈后,赞叹了几声便离开。但侍从现她神情慌乱,觉得不对劲。送走她后,侍从立刻回藏宝阁,与看守一起盘查,现那颗碧绿珠宝不见了。
珠宝原本放在一个锦盒里,盒子还在,珠子却不见了。他们随即向家主汇报,但老家主只是说知道了,并未表态。
由于他们并未亲眼见到藤原荃师拿走珠子,登记本上也不敢记录,只当家主知情。
后来,看守藏宝阁的人得了怪病,皮肤溃烂,头掉光而死。那位侍卫也在护卫老家主外出时遭遇刺客,死于搏斗。
我们查清此事,是因为看守和侍卫分别将此事告诉了他们的妻子,并叮嘱保密。没想到两人先后去世,我们找到他们的家人,两家妻子所言相互印证,这才确定珠子是被姑奶奶拿走的。
东海问道:“那这位姑奶奶藤原荃师,现在还活着吗?在哪里?”
二舅摇头说道:“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。”
东海说道:“这么说来,这又是一个无头案。那么你们查了半天,还是没找到珠子的下落。”
二舅妈说道:“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。我们可以进一步去藤原荃师家调查,或许能找到珠子的下落。只是这女人有些特别,我们出面估计查不到什么,恐怕还得王爷您亲自出马才行。”
“哦,不就是鸟羽天皇的皇后孩子的奶娘吗?有什么了不起的,把你们怕成这样。”
三个舅舅很是尴尬,心想你是大宋的王子,整个大和国能横着走,谁敢不给你面子?可是我们在藤原家勉强还算个人物,到了皇宫里谁会理我们?尤其是这位鸟羽天皇的皇后,她可是最强势的,即便是她的孩子的奶娘,也是我们招惹不起的。
东海很是体谅地拍了拍二舅的肩膀,说道:“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。这样吧,我去找她,你们跟我一起去。”
三位舅舅感动得差点都要跪在地上磕头表示感谢。他们的这位皇室外甥能够如此体谅他们,这是他们做舅舅的福气。
当下他们启程返回平安京,径直来到皇宫,见到了这位鸟羽天皇的皇后的奶娘藤原荃师。以她的身份,之前是没有资格与大宋皇子相见的,所以东海在皇宫时并未见到这位奶娘。
听说大宋皇子居然要见她,藤原荃师又是激动又是不安,见面之后便跪倒在地磕头。跟她一起来的是鸟羽天皇的皇后藤原泰子。
泰子皇后与东海之前是见过面的,不过并没有详谈,只是礼节性地见过面。从身份上来说,藤原泰子算得上是东海的长辈,因为她是东海的母亲的前夫鸟羽法皇娶的皇后,年纪比东海的母亲藤原彰子要大十多岁,所以看上去已经像个老太太了。
她其实没有孩子,但由于她是皇后,所以算起来鸟羽法皇的孩子都得叫她一声母后,这规矩与大宋是很相似的。
虽然东海只是召见鸟羽法皇的奶娘,但藤原泰子还是很紧张,便跟着一起来了,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,是否需要她出面处理。
因此她也上前施了一礼,即便她是长辈,但在大宋皇子面前,也没有半点敢托大的想法,恭敬地施礼。
东海还礼,招呼两人入座。藤原泰子坐下了,但藤原荃师却不敢坐,一直躬着身站在那,她毕竟身份地位不一样。
东海对藤原荃师说道:“我是来查一件东西,这东西据说被你拿走了。我希望如果是你拿走了,你把它交出来,我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,也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看法。但如果我说了之后,你却执迷不悟,矢口否认或者找其他借口拒绝交出来,那我可就要动用手段了,那时你很可能会后悔。我不希望这样的事生,不知道你是否听懂我的话?”
藤原荃师虽然只是一个奶娘,但毕竟是藤原家的人,她的哥哥还是藤原家的族长,所以地位不容小觑。在家中她也受到了良好教育,能够流利地使用汉语交流,自然能听懂东海所说的话。
她顿时紧张起来,赶紧撩起裙摆再次跪倒,说道:“王爷若有任何疑问,老身只要知道的,绝不敢隐瞒。但老身也不清楚王爷要查问的究竟是何物,只要是我拿了,绝不敢私自留下,一定会双手奉上,归还王爷。”
“这东西并非我的,而是藤原家的。准确地说,是你哥哥砸碎那墓碑、挖开那野坟,从棺材一具死尸手上夺走的一颗会光的珠子。你有印象吗?想好了再回答。”
一听这话,藤原荃师显然有些惊慌,他偷偷瞥了一眼藤原泰子,而藤原泰子却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,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。
藤原荃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:“这东西当时确实是我从家里拿走的。我去我哥的藏宝阁时,见到这东西很漂亮,就让侍女藏在身上带了出来,并未告知哥哥。
我哥可能察觉了,曾隐晦地暗示我还回去,但我装作不懂,他也就没再说什么。这件事是我一时贪念所致,请王爷惩处。”
东海摆了摆手,说道:“我无意惩处此事,也轮不到我。之所以向你索要这东西,是因为我怀疑它与你们藤原家的诅咒有关。你应该知道,藤原家许多人已离奇死亡,我怀疑他们正是受到了诅咒。
当时你哥哥挖开的那座坟,墓碑上明确写着让藤原家人见到碑都要下跪,否则非死即残。你哥却砸了碑,挖了坟,将尸骨挫骨扬灰,扔进河里,还拿走了死尸手上的珠子。
此后,藤原家连番出事,多人患上怪病,头脱落,皮肤溃烂化脓,高烧,吐血便血,三五天便死于非命。至今已有数百人死于诅咒。
尽管你哥知错请法师度,重新修缮坟墓,更换棺材,将墓碑也葬入坟中,但藤原家仍无人能逃脱诅咒,继续有人死去,连皇宫中不少人也难以幸免。
我怀疑皇宫中的离奇死亡事件也与这诅咒有关,而这珠子可能是那棺材中白骨的东西。若不归还珠子,诅咒无法化解,将继续有人死于其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