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明从怀里摸出令牌,往案上一拍,乌木与紫檀相撞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这是。。。殿前行走?”柳如烟指尖刚触到令牌就缩了回来,杏眼瞪得溜圆,“你从哪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宫里的贵人赏的。”萧景明赶紧竖起食指抵在唇前,“这事儿可不敢往外说。”
烛火"噼啪"爆了个灯花,映得柳如烟侧脸忽明忽暗。她突然凑近半步,发间茉莉头油的香气钻进萧景明鼻子。
“表哥究竟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这个你别问。”萧景明往后仰了仰,差点撞倒多宝阁,“该说的时候,我自我会告诉你。”
柳如烟意味深长地"哦"了一声,指尖绕着腰间丝绦打转:“明日几时去?可需要备什么礼数?”
“就辰时吧,太早了狱卒还没换班。”萧景明挠挠头,“至于礼数。。。。。。塞点银子就成。”
窗外突然传来"咔嚓"轻响,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。萧景明浑身一僵,太极扶风手的气劲瞬间游走到指尖。
柳如烟却摇摇头,用口型道:“猫。”
果然,下一刻就听见绿翘在院里嗔怪:“雪团子!又乱跑!”
紧绷的气氛顿时松快下来。
柳如烟转身从宝架上拿出一叠银票:“这些够么?”
萧景明瞅了一眼:“哪里用得着那般多。。。。。。不过。。。”他瞥了眼门外,“你真要带世泽去?那小子毛毛躁躁的。”
“总不能关他一辈子。”柳如烟叹了口气,月光描摹着她纤细的颈线,“三叔就这一根独苗。。。。。。”
萧景明突然想起柳世泽指甲缝里的血痂,心软了三分:“成吧,不过得约法三章——进大牢后不许哭闹,不许乱跑,更不许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我晓得。”柳如烟突然握住他的手,掌心微凉,“谢谢你,景明。”
这声"景明"叫得他耳根发烫。萧景明干咳一声,慌忙抽出手指:“那、那什么,天不早了,歇着吧。”
柳如烟"噗嗤"乐了,烛光映得她眉眼如画:“表哥害羞了?”
“谁害羞了!”萧景明梗着脖子往外走,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。
回到厢房,萧景明把令牌塞到枕下。
窗外月光正好,照得玉匣子边缘泛着幽幽青光。他犹豫片刻,还是没敢打开——自打见识过这玩意能召狼群,他是真怕半夜再招来什么妖魔鬼怪。
正要吹灯,窗纸突然映出个人影。
“谁?”萧景明抄起桌上的茶壶。
“表哥睡了吗?”柳如烟的声音隔着窗棂,轻得像片羽毛。
萧景明连忙开窗。柳如烟披着件月白斗篷站在廊下,发梢还沾着夜露。
“忘说了。”她递进来个香囊,“明日把这个带给三叔。”
香囊针脚细密,绣着平安结的纹样,凑近能闻到淡淡的药香。
萧景明捏了捏,里头似乎是些药材。
“安神的。”柳如烟似乎看出他的疑惑,“三叔有头风病,睡不安稳就会发作。”
萧景明点点头,把香囊揣进怀里,柳如烟却还站着不动。
"还有事?"
柳如烟突然压低声音:“你走之后,府外多了不少生面孔,周叔说像是司礼监的探子。”
萧景明后脊梁窜起一股凉气。他想起韩公公的警告,想起淑妃的嘱托,更想起燕山那晚的血光。
夜风掠过树梢,把密谋吹散在月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