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洛等了半晌,见天色已至黄昏,便不由自主紧张起来,逢魔之时正在黄昏,那小白脸儿要在黄昏前来,必是同赵曹氏约定好的了,可见那姓黄的非魔即妖,若是如此,柳树汁,黑狗血,便够他喝一壶的了。
又等了半晌,只听见院门外“啊”地传来一声惨叫,想是那妖人来了,张洛当即抖擞精神,伏在屋顶听查动静。
张洛又等了一阵,方才见那贴身丫鬟打着灯笼,引着身后一书生打扮的白衣少年进门,那少年头冠略歪,头略凌乱,想来方才被吓得不轻,神色里仍留着慌张,张洛见那小白脸儿东倒西歪的模样,不觉十分有趣,捂着嘴低声偷笑起来。正自笑时,又见那赵曹氏喜滋滋出屋相迎,及见那少年时,便拉住少年之手笑盈盈地不放,只是嘘寒问暖,说长道短,把那小白脸儿都说得烦了,那妇人方才屏退丫鬟,兀自引那少年进屋。
那天师敛声屏气,揭开几张屋顶瓦,顺着瓦缝儿探查屋内情况,只见那刁美人引少年相对坐在桌前,又是寒暄一阵,便在两个茶杯里倒上茶,柔柔地说起话儿来:
“方才见小郎君惊慌无措,想必是受了些儿惊吓?我院里没有狗,石狮子也遂了你的意蒙上了,你却又因何怖惧也?”
那少年开口回话儿,音儿里真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:“正是惧那石狮子也……方才我进门时,好像被什么东西啃了口一般,还是得缩在丫鬟姐儿的影里,我方才敢入门哩……”
那赵曹氏闻言笑到:“恁个胆小的男子,见个石狮子也要畏怖也?”
那小白脸儿闻言笑到:“非也,好叫伯母得知,石狮子惧得,女人却不惧也。”那小白脸儿答到。
“如此,你也是个勇的了?”那妇人见那白衣书生青春年少而又俊美异常,也不禁心猿意马,一不想说什么来。
张洛耳听得那刁美人对自己不假辞色,却跟个小白脸儿谈笑风生,两句话就聊到裤裆里,当下便大为恼怒。
“哦?这么说,世伯母喜欢勇的了?”那小白脸儿笑到。
“略见过一两个罢了,只是见你这般皮肉年纪,倒不像个勇的。”那妇人见小白脸儿略显孟浪,便矜持到。
“就是我这般皮肉年纪,论风月,也是个勇的,伯母不妨与我试试,定让伯母欢喜哩”小白脸此言一出,连张洛都觉得那人不要脸了。
“哦?你要怎么试?”那妇人心里明镜一般,却仍强打精神矜持到。
“世伯母有个‘花儿’我也有个‘话儿’就让我的通通您的,便知道勇不勇了。”那小白脸儿表情甚淫贱,张洛便打定主意,说甚么也要给那姓刘的来一下。
那淫贼见了赵曹氏胸前隆得高绷得紧,便伸手要去揭那梁氏的胸衣,及到半路,却叫赵曹氏笑着止住了。
“你这小郎,此厢便如此孟浪,好失礼数。”
“婶子的身子实在美丽,光是见见都觉馋,前几日融洽得甚了,今遭接了您的信,小侄便来赴您,您却又不让小侄就,却不是折磨小侄也?”那小白脸儿央求甚哀,赵曹氏便也心软,口里却使话儿到:“我本就喜欢你这读书人,可你也太急了点儿,约定的,我一定给你,只是莫要孟浪,先风花雪月一番,待到情爱甚浓之时,两下里欢欣,这才把那事做了,于你于我都舒心哩。”
张洛在屋顶,一字一句听得真,心下不禁暗笑到:“这妇人果然同我那媳妇儿是亲生母女,做事之时,一都要先风月,再风流哩。只是我这岳母更矜持,却不知那王八操的小白脸子抗不抗得住,若真是个孟浪之徒,烦也叫烦死了。”及再看时,便见那小白脸儿耷拉着眉眼,一脸败相地坐在赵曹氏对面,那赵曹氏举起半冷的茶,要与那淫贼喝个交杯,那淫贼叹了口气,强颜欢笑地拿起茶杯。
张洛见状便打开装柳叶汁的小瓶,为保险,便对着那两杯茶里一边滴了一杯,那柳树汁常人喝了无妨,妖人喝了却会破功,淫贼与赵曹氏喝了个交杯,半晌便觉肚子里炸炮儿般又响又疼,那妖人顿觉不妙,却见那妇人兀自含情脉脉地说个不停,小白脸儿只顾着肚子里刀剜般疼痛,哪里还听得进半个字儿?只是捂住肚子,忙求去趟茅房而已。
“哎哟~郎君,情爱欢时,还怼尿得要尿是怎的?”
那妇人只道淫贼憋了尿,便也未甚挂怀,便又牵住淫贼的手,任那妖人的脸拧得跟疙瘩似的,却更不撒手,只道那小少年扮鬼脸儿逗自己开心哩。
“噫!我那丈母娘忒没眼力见儿了点!把那直娘贼憋得和孙子似的,她倒更不察觉哩!”张洛强压笑意,更不敢高声,生怕错过好戏,便憋着笑看那淫贼窘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