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少女像往常一样掀帘出门去浇花,躲在暗处的他怀揣着昨夜心迷意罪的感觉,开始狠狠地嫉妒着刚刚被撩起来的窗纱,因为它能每天例行亲抚她的脸蛋,拥吻她的鬓,而他不能。
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,他偷偷来到那片葬过花瓣的土地,捡起一朵已经跟抽完了水分的风干腊肉没什么两样的花捧在手心。
月光下,被少女摸过的茎干散着美人鱼鳞片一般的光泽。
他饥渴地啃咬那些皱起的苞瓣,咀嚼已经变异了的倒卵形萼片,小心翼翼地品尝装盛着少女香气的紫红色花盘。
蓇葖上的硬毛刮到了他的舌头,然后他又甘之如饴地呕吐。
拌着几只嗓门尖细的夜鸟的嘤啼,以及一股充满了原生矿物的泥土的芬芳,他又开始吃土。
软趴的虫子尸体和硌牙的碎蜗牛壳黏在嘴里搅动,四周的鸟啼入耳化作一阵翁鸣,似乎是无数只蚊子在耳边纠缠着他。
忽然,蚊子降落到了他的皮肤表面。
那是一种抖颤不止的颤动,比任何警报声都有效果,仿佛是从俯冲中的游隼的两翼旁边飞掠过去的疾风。
翌日,武松孤独地在小道上漫步着,直至夕阳西下,才驮着一腔悲愤回到山前二关。
夜晚暴露了他的本性。
他想要她想得疯,想得在床上羊癫疯似的翻滚,把被子想象成她抱在怀里,顶得惊天动地。
梦里的少女下身赤裸,一边用手尴尬地拉扯上身衣角,试图遮掩私处,一边用楚楚动人的眼神直直与他对视着。
那双眼睛,谁看了都会心碎的。
他兴奋地像条疯狗,跳上床就按住了她的身体,撕扯掉那本就经不起触碰的薄衣。
因为过于忘我没把握好分寸,醒来时,他现身上的被褥被戳了个大洞。
感到疯狂。
感到塌陷。
感到坠落。
感到溃烂。
感到空虚。
感到憎恨。
感到渴望。
感到慌忙。
感到愤怒。
感到爱。
感到爱她。
感到无法拥有她。
英雄好汉变成这么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,如果让外人知道,一世英名必定化作乌有。
以武松的性格来说——正如之前所言——若是落到此种境地,还不如死了算了。
于是他再次得出了一个结论:林黛玉,我恨你!
对了,除此以外,他一直很想问,鲁智深和杨志就算了,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?
唉,确实,才十五岁,婚事未定,在婚配之前多了解几个对象,以便后续抉择,她有这个资本和权力,行为也光明正大,一切都无可厚非,但没办法,他就是好恨。
十五岁,永远是十五岁,永远是美人中的美人,永远是青春的十五岁。
等到他老态龙钟时,她就可以顶着那张永远皮肉紧实的脸蛋来笑话他了,两人站在一起,该把他衬得多么狼狈。
在这之前,从来没有人令他感到这么狼狈过。
他妈的,林黛玉,我恨你!
我要把你碎尸万段!
见识过你武松爷爷沙包大的拳头吗?
这一拳下去,老虎也得哭半天,不知道你会哭多久呢?
哈,这么一想好爽……唉,又喝醉了。
他在内心暗暗誓:下次,就是下次,如果她路过石阶时还是滑倒了,那我就去找她摊牌。
如果没有,那就一辈子都不说出来。
没错,这才是好汉该有的思想作风。
要么就什么都没有,要么就有全套。
要么就转角处与她邂逅,要么就永远都别见她。